第47章 第四十七口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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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第四十七口湯
【哈哈哈哈裴瑜被肉姐訓得老老實實的, 雖然是粉絲，但看到裴瑜這麽“可憐巴巴”的樣子，我真的好開心啊。】
【小姨姥真好, 還替我們粉絲出氣，你不知道，他平時跟我們說話比剛才還拽，就算是知道他說那些話是為了讓我們少花額外的錢追星, 好好學習, 好好工作，但我t們也會傷心啊。】
【對對對, 有一次，我攢了好久的錢，加上期末考第一名的獎金，買了機票去看他, 結果他看我年紀小就覺得我不應該去看他, 把我兇了, 那天我真的好難過，請小姨姥幫我多打他屁股一下！】
【+1+1, 現生不順的時候，會沖動地做決定, 比如突然買張機票連夜趕去看小魚, 我也知道這樣不好, 不能解決問題, 可就是想看看他，但小魚總是那麽不解風情[哭笑], 就覺得我們粉絲不能為了他做這種事情，可人生有時候是需要做錯誤的事情啊！！！我真的從來沒為臨時起意去看我的偶像感到後悔過, 只會遺憾他很少和我們互動，哪怕好好跟我們說那些話呢……小姨姥一定要幫我們好好教育一下他[雙手合十]】
……
終於找到機會“告狀”了，彈幕裏好多要肉肉幫他們主持公道的粉絲，裴瑜把他們的彈幕認真地看完。
從這些彈幕裏，他看到了他最討厭的那種人——打著為你好的名義，替你做決定，有時候甚至還會傷害你的那種人。
他曾經以為孟庭漪，還有總是自稱他小姨姥的小牛團子都是這種人。
可接觸下來，他發現她們都願意給他空間，給他選擇，反倒是他在這樣對他的粉絲。
因為懦弱，他一直想要逃避現實，拼命地否定自己，他忘了，他在否定自己的時候，也在否定喜歡他，認可他的人。他覺得自己不配讓他們花那麽多錢，花那麽多時間心思來表達對他的喜愛，卻從來沒想過，他的這種情緒傳遞到粉絲那裏，同樣會給他們帶來失望和沮喪。
裴瑜看了眼盯著屏幕左看右看但看不懂字的小牛團子：“我的粉絲說，讓你幫他們教訓我，他們看我不爽很久了。”
肉肉腆著小肚肚，問裴瑜：“那，這是你的問題還是他們的問題呢？”
裴瑜靜了片刻，低頭：“我們都有問題。”
評論一下滾動得更快了，裴瑜看到沒辦法發語音的粉絲憤怒地用文字聲討他，不生氣反而勾勾唇，接著說：“但我的問題更大。”他的眼神正色起來，“大得多。”
他伸出手給肉肉大法官：“你打吧。”頓了一下，挑眉，“他們的那份也算我的。”
粉絲不服氣：【切！什麽叫我們的那份也算你的？小瑜又BKing了？但裝酷前，你先說清楚我們粉絲有什麽問題？天天忍你的臭臉，被你懟，還得也跟著你被小姨姥教訓？肉姐，狠狠地打，把他的魚鰭給我打腫！】
肉肉擡起小胖手，在裴瑜的手心上拍了幾下，最後還有點心疼地幫他揉了揉，小奶音還是很嚴厲的：“打人不是目的，小姨姥是想要小瑜以後好好和粉絲相處，他們喜歡你很不容易。”
“什麽叫喜歡我不容易，我……”裴瑜還想頂嘴，看到肉肉瞇起眼，他乖乖改口，對鏡頭點了下頭，“對不起，辛苦我的粉絲了……謝謝你們。”
在他都放棄了自己的時候，還沒有放棄他。
“我以後會聽小姨姥的話，端正態度，好好說話的。”裴瑜還是不好意思說他自己想要洗心革面，重新做人了，所以把這都說成是小牛團子的改造成果。
剛剛還很氣的粉絲，稍微擺了下譜，假裝要肉肉再“狠狠”打他兩下出氣，也就原諒裴瑜了。
肉肉也沒有辜負她外甥孫孫粉絲的囑托，小胖手勤勤懇懇地在裴瑜身上拍來拍去，把裴瑜拍得可舒服了，還讓她再重一點，肉肉大法官扳起小臉，認真地跳起來給了他一板栗。
裴瑜抱著好像鼓包了的腦袋，真的老實了。
評論都在哈哈哈，但也有人cue今天的主題，要裴瑜正面回應一下熱搜上掛著的詞條。
裴瑜揉了揉腦袋，淡定地說了句：“一點也不疼。”在他粉絲的“嘲笑”中，嚴肅起來，“好，我現在就回應自媒體賬號‘小於只爆頂流瓜’提到我的博文，首先，我承認，他放出的照片裏拍到的人確實是我。”
他這句話一出，評論區都要爆了，裴瑜沒有看飛快滾屏的文字，語氣平緩地說下去：“但我沒有在那種場合通宵玩樂的習慣，拍到的那天是我第一次，也是最後一次去那個地方，我去那裏是因為要解決一些問題，解決完問題我就回去了。”
他的解釋還是有些蒼白，評論裏質疑，發散猜想，甚至陰謀論的聲音很多。
裴瑜還是沒管，不看他也知道，肯定會有人覺得太巧了。
怎麽他第一次去那個夜店，就被拍下來了？
說是解決問題，那怎麽不敢說解決的是什麽問題呢？
“其次，我沒有做違法犯罪的事情。”裴瑜語氣非常堅定，“我會配合警方的調查，也在申請做相關檢測，檢測過程可以直播，涉及……”裴瑜頓了一下，“這種嚴肅問題，我也非常重視，我願意接受所有人的質疑和監督。”
裴瑜的這個態度得到了評論區大部分人的肯定：【說裴瑜不敢回應毒，品問題的黑子呢，出來說話！申請警方做測試，而且全程直播哦~不會還有人說裴瑜能夠走後門造假吧？】
當然也有人還是不看好他：【粉絲也別這麽早慶祝，結果還沒出來呢，到時候打臉了怎麽辦？】
【對啊，還沒結果呢，粉絲就貸款罵人是黑子了，這可是有關毒，品誒，我不是誰的粉也不是誰的黑，純粹是被這個話題吸引來的，我堅決抵制拿錢養毒/販，變相傷害緝毒警察的明星，絕對不允許這種臟東西在娛樂圈裏蹦跶圈錢。】
【就是就是，而且就算沒碰毒又怎麽了？他還是沒說清楚，天天泡夜店的事情啊，可能暫時還沒膽子吸，就被爆出來了，這樣說的話，營銷號還算救了裴瑜一命呢，裴瑜高低得給人磕一個。】
肉肉大法官有點沒聽懂裴瑜在說什麽，但她看他那麽認真，也跟著點小腦袋，然後用小胳膊肘悄悄碰他，捂著嘴巴問：“你們在說什麽呀？去哪裏通宵玩？你不是連熬夜看動畫片都不行嗎？”
她的小奶音壓低但沒完全壓低，直播間的觀眾都聽到，裴瑜不行了。
裴瑜無語地看著小牛團子：“大人的事情，你少打聽，而且我可以熬夜，是動畫片不夠吸引我，我才想睡覺的。”
肉肉小胖臉鼓起，很嫌棄地撇撇嘴：“你可拉倒吧，不吸引你，你眼睛都睜不開了，還不讓我把動畫片關掉。有的時候，還和小姨姥搶遙控器，非要要看你要看的動畫片，一點不尊重老人！”
被揭了老底的裴瑜沒去看屏幕，不看他也知道，現在直播間肯定都在笑他，他幹脆沒說話，就讓小牛團子往別的話題上扯。
但肉肉可不會輕易被帶跑，跑了一圈，又跑了回來，抓住核心問題：“有人說你通宵出去玩了嗎？還說你做違法的事情了？不要說沒有哦。”她先擡起小胖手，預判了想要狡辯的裴瑜的行為，“沒有人問的話，你為什麽要對著它說你沒有做這些，還要找警察證明你沒做過？”她指了指鏡頭。
裴瑜頭疼，有時候真不希望小牛團子這麽聰明。
“是有人這麽說。”裴瑜沒辦法只能承認，“但我都解釋清楚了。”
肉肉皺起小眉頭：“解釋清楚了嗎？”
裴瑜在表示反對的彈幕中點頭：“解釋清楚了。”
肉肉背起小手：“那大家都相信了嗎？”
裴瑜在還在質疑的彈幕裏點頭：“都相信了。”
肉肉搖搖小腦袋：“你就仗著小姨姥不認字，瞎說吧。”她才不信咧，她看不懂字，還看不明白那些滾動的評論有多長嗎？如果真的相信小瑜了，那麽多人打那麽多字幹什麽？她用小肚肚把裴瑜拱開，小胖臉嚴肅對著鏡頭，“相信小瑜的扣1，不相信的扣2，不要騙小姨姥哦，善意的謊言也不好。”
她的小奶音落下，彈幕就和她互動起來，肉肉沖裴瑜做了個鬼臉，她不認字還不識數嗎？
她可是三歲老人，超厲害的。
1和2都有，乍一看都挺多的，肉肉大法官認真地數了數，還是，2更多。
那她就不困了，肉肉眼睛瞪得滾圓，t剛要說話，裴瑜就把她端走了，並擋著她不許過來：“去睡覺，和你沒……”裴瑜本來想說和她沒關系，想到什麽，他停住，改了說法，“我自己可以處理，你要相信我。”
肉肉握拳：“肉肉相信小瑜。”
小奶音信誓旦旦，但裴瑜一低頭，她就不見了，轉頭看，她又回到了鏡頭前，占據了他的位置，像她在開直播一樣。
“那個說小瑜通宵出去玩的人，說他是哪天出去的？大家把日期打出來。”肉肉大法官條理清晰，和觀眾全數字化溝通，把最關鍵的時間點問出來。
觀眾們也超級配合她，立刻去找營銷號放出的照片上的時間戳，順便把營銷號提到的，他“親眼”看到裴瑜進夜店的其他時間點也都打出來。
營銷號沒說剩下這些天是否拍了照片作為證據，但裴瑜剛剛自己承認了他放出的照片是真的，很多人就認為營銷號手裏還有其他照片，等著以後再錘死裴瑜。
肉肉皺著小眉頭，把彈幕提到的日期都記下來，過程中，裴瑜好幾次把她端走，但很快她就又倒騰著小短腿回到畫面裏，一大一小一會兒出畫一會兒入畫的畫面非常有情景喜劇的效果，把沒有偏見，不帶戾氣，只想蹲個真相的觀眾逗得哈哈笑。
終於，肉肉把日期都收集好了，把小本本放在小肚肚上，低頭仔細看，裴瑜還想把她端走，這次她有點不高興了，小姨姥在忙正事呢，伸出小手輕輕一推，裴瑜就從畫面右邊飛了出去。
彈幕笑得更“大聲”。
肉肉圈出了幾個日期，又跑到樓上拿了什麽東西回來：“我要給大家看一些證據，證明說小瑜總晚上出去玩的人在說謊。”
裴瑜實在攔不住她，只好坐在畫面的角落，靜靜地看著她。
他看到小牛團子拿出了她的小相機，翻了個視頻出來，把屏幕轉過來對著鏡頭，給直播間的觀眾看。
裴瑜一開始沒當回事，還在想她能放什麽視頻？這麽想的下一秒他便被打臉了，她的相機裏傳出他的聲音：“同樣的話，不要讓我說第二遍……”
裴瑜皺起眉，豎起耳朵，感覺有點不對勁，看向直播屏幕，它轉拍著肉肉相機裏播放的視頻，雖然是翻拍，但也挺清楚，裴瑜清楚地看到相機框裏是他的床，他的被子，和他像胡蘿蔔葉子一樣露在被子外的頭發。
視角一開始很低，搖搖晃晃地靠近後，猛烈震動了一下，雖然沒有聲音，但看到的人都會腦補出duang的一聲。
那是錄制視頻的人在床墊上彈了一下發出的聲音。
視角終於稍微高了一點，俯視著拍了一圈床上的被子，裴瑜看到她拍到他整齊擺在旁邊的小熊襪子，和放在床頭的毛絨玩具，耳朵騰地紅起來：“不許給他們看。”
肉肉舉起小胖手，宛若香港老電影裏的武林高手，頭也不回地抓住了裴瑜伸向她的手，沈穩地側頭：“別鬧。”
“這是很嚴肅的事情。”肉肉皺著小眉頭，“小瑜，你要讓相信你的人堂堂正正，不被其他人笑話。”她剛剛看了一下，相信小瑜的人比她想象得要多很多，她很為小瑜開心，也有點擔心，怕他會讓這些人失望。
所以，她才決定拿出相機，給大家看，小瑜可能脾氣臭，臉也臭，但他仍然是一個值得喜歡的人。
裴瑜的手放下，肉肉的話說到了他的心裏，不想讓他的粉絲被別人笑蠢，笑倒貼，笑喜歡了個不值得的人。
肉肉舉著相機，導演適時插進來，表示工作人員能把相機和直播間連接到一起，這樣肉肉就不用那麽費勁，而且畫面還能調成最高清無損的……
導演說到一半感覺到裴瑜的死亡凝視，沖他咧嘴傻笑了一下。
肉肉把相機交給了技術人員，很快直播間畫面就和相機同步了，肉肉趴在那裏像個大鼠標，拖著小鼠標，繼續播放剛剛的視頻。
裴瑜坐回角落，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，放輕的小奶音響起：“小瑜，你這麽睡悶不悶啊？”
被子裏的裴瑜沒有回答，畫面下方露出一小牙的小肚肚有點焦慮地晃了晃，接著一只小胖手進入畫面，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被子拉開，沙發上坐著的裴瑜閉了下眼，不忍看自己頂著亂七八糟的頭發，臉上還躺了個棉花娃娃，睡得跟個傻子似的樣子。
【啊啊啊，那是我送裴瑜的，他一開始不肯收，我跟他說是我用家裏廢舊的衣服，按照他第一次舞臺的造型親手做的，他才收下的，收完還給我留了作業，要我把做娃娃，不務正業的時間學回來……打著打著字，我突然笑不出來了，越想越氣，小姨姥幫我給他一板栗，哪有偶像用寫作業作為交換收粉絲禮物的？不過……我確實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拿回去用了，還抱著，不，用臉馱著它睡覺！】
【我也看到我送的娃娃了！我抓娃娃時抓的，巨醜，洗了一下帶過去的，沒抱希望裴瑜會收，沒想到，他從一堆拿著別的禮物的粉絲裏選中我了，當時，他長手一撈，可帥了，但最後撈走個醜娃娃，還被營銷號笑了，說他本來想要拿的是旁邊粉絲舉的名牌包。】
【我還看到我在微博給他畫的Q版畫像了，他竟然打出來放到床頭櫃上了！】
【那是我們給他寫的信吧，哼，這小汁還跟我們說，他沒時間看我們寫的東西，結果抱到床上看！四舍五入，我們粉絲也被他抱到床上了，嘿嘿嘿。】
【註意點，小姨姥還看著呢！】
【沒事啦，小姨姥不認識字，嘿嘿嘿。】
小胖手把在裴瑜高挺鼻梁上搖搖晃晃，半掉不掉的棉花娃娃拿下來，伸出一根手指，謹慎地放在他的鼻子下面，探了探鼻息。
裴瑜見此一幕，咬牙切齒：“我不會那麽容易死的。”
“我當時很擔心。”肉肉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的小肚肚，“都想到要把你帶回肉肉的小星球……”
裴瑜挑眉，利用宇宙之力把他覆活？
肉肉悲傷地繼續：“把你灑在每年最美麗的流星雨裏。”
灑，這個字用的就很有靈性，裴瑜放下眉毛：“我可謝謝你了。”
“不客氣，看視頻吧。”肉肉拍拍裴瑜，表示都是小姨姥應該做的。
視頻裏，裴瑜似乎感覺到了什麽，沒醒但是翻了個身，肉肉沒來得及調整相機，讓他皺眉閉目的側臉懟到了鏡頭上。
【蛙趣，不得不說，裴瑜這個素顏是真的能打，這麽懟臉，都看不到一點毛孔，這個皮膚我真的太羨慕了，做裴瑜黑子的理由+1。（狗頭）】
裴瑜語氣冷酷，除了閉著眼，和平時那副拽樣沒有差別：“我再說一遍，同樣的話，不要讓我說第二遍。”
鏡頭傾斜，小肚肚也在側彎，低下來仔細看他到底有沒有睡著。
【？不是，裴瑜睡著了還這麽裝？】
【哈哈哈哈哈，裝嗎？我怎麽覺得好搞笑，“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”，“再說一遍，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”，裴瑜這是在套娃嗎？】
在討論他到底是裝還是搞笑的彈幕裏，裴瑜的眉心皺得更緊，人也顯得更冷酷，帶著睡意放話：“我的媽媽就是迪迦，沒錯，就是打怪獸的那個迪迦！”
鏡頭正了過來，還很專業地調了下焦距，給迪迦之子·裴瑜來了個近距離面部特寫。
裴瑜單手捂住臉，真是太丟人了。
“呵。”屏幕裏的裴瑜不屑冷笑，“誰再說我沒有媽媽，沒有爸爸？下次怪獸來了，就知道了，我媽媽是迪迦……”
裴瑜坐不住了，到看得聚精會神的肉肉旁邊：“我明白你放這個視頻的用意了，但有必要把視頻看完嗎？”
肉肉入迷了，舉起小胖手示意裴瑜安靜：“噓。”欣慰地拍拍裴瑜的腿，“看小姨姥給小瑜拍得多好看。”
好看個豆腐腦，裴瑜掃了眼屏幕，看到吵著要怪獸來地球，好讓他的迪迦媽媽回來看他的自己，啊……好像看到口水了，裴瑜耳朵紅得都要出血了，拉拉肉肉的花朵袖口：“放到這裏就可以了。”
肉肉不理他，裴瑜深吸了口氣，非常恥辱地叫她：“小姨姥，抓緊時間，一會兒還有其他安排。”
“還有人說你做過t其他沒做過的事情嗎？”肉肉皺起小眉頭，看向裴瑜，很是心疼，伸開小短手，要把他抱在懷裏，用溫暖可靠的肚肚彎給他支持，“我可憐的大孫子呦。”
裴瑜難得沒反抗，趁小牛團子抱著他，用長度有限的小短手輕輕拍著他的腰子給他安慰，快速暫停了視頻。
肉肉看到他做了什麽，但沒攔著，一只小胖手拉著他，另一只小胖手劃著鼠標，把視頻的時間圈出來給直播間的觀眾看：“這是上周末晚上拍的，那個人說小瑜去外面玩了，可你們看。”她把視頻又點開，從頭快速往後拉，“我錄了一晚上呢，這裏是我睡著了。”肉肉在中間稍微停了一下，鏡頭咕咚倒下，代表攝影師不小心拍睡著倒下了，“這裏是天亮了，我趁小瑜還沒醒偷偷離開。”肉肉把視頻拉到最後，鏡頭裏的小胖手拿著紙巾給裴瑜擦了擦嘴角，然後緩緩地倒退，最後個頭有限的攝影師還跳起來抓住門把把門幫裴瑜關上了。
【真的誒，剛剛肉肉退出去的時候，我看了一下，這個視頻占了好大的內存，應該是一直拍了幾個小時。】
【哈哈哈哈哈誰能想到快一米九的BKing竟然是會做夢找奧特曼，還說奧特曼是他媽媽？】
【你們都在哈哈哈只有我替裴瑜感到有點難過嗎？感覺他小時候經常被別的同學笑沒有媽媽爸爸，所以長大了還耿耿於懷，做夢都是在跟別人說，他有媽媽，只是他媽媽是迪迦奧特曼，要等來小怪獸的時候，才會回來。】
【倒也不必這麽解讀，裴瑜是從小和親生母親走散了，但他有養父母啊，而且養父母還很有錢，很舍得給他花錢，沒看到他小時候去的學校都是學費超貴的私立學校嗎？】
【我不信，除非把全視頻完整地私信給我，讓我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，不然我還是會懷疑這個視頻中間剪輯過！】
【那我也要一份，我是專業的，可以通過裴瑜的口水是不是連續流下來的，判斷他有沒有動過這個視頻，專業如我，當然不會把他睡覺流口水的片段剪出來，做成搞笑動圖，發給他嘲笑他，哈哈哈哈哈哈。】
裴瑜看到了彈幕，立刻跟肉肉告狀：“他們要把我流口水的片段截出來，你快說他們。”
“這樣不好哦~”肉肉沖鏡頭嚴肅地搖搖小腦袋，悄悄眨眨眼，“流口水的視頻會讓小瑜害羞的，小姨姥這裏有好多小瑜不流口水的照片，有時間發給你們。”
裴瑜：“……你到底是誰的小姨姥？”
彈幕替他回答：【當然是大家的！】
評論的風向在改變，只有少數的人還在說，只有一晚上的視頻，不能證明裴瑜不去夜店，他可能是因為肉肉在，才沒去的。
肉肉你看不懂字，但小胖手捏了捏，看向鏡頭：“讓肉肉算一算，小瑜，是不是有人說一晚上的視頻不算數呀？”
小牛團子確實是厲害，這麽快就掌握了網友們的節奏，連他們什麽時候會質疑什麽都猜出來了。
裴瑜點頭，肉肉捂嘴偷偷地桀桀笑了兩下，以表得意，然後正色，看裴瑜：“小瑜，你跟小姨姥說過，你家門口和庭漪家門口一樣都有長長的眼睛，對不對，那你家的長眼睛也應該和庭漪家門口的長眼睛一樣，都能錄下視頻。”
裴瑜明白小牛團子在說什麽，周末的時候，她看他同意留在孟庭漪住非常興奮，拉著他到處走，把孟庭漪家仔仔細細地介紹了一遍，其中當然包括她很喜歡的，掛在孟庭漪家門口上面的監控頭。
他當時跟她說，他家也有，還有好幾個，每個能讓人出入的地方都有。
這麽做的原因很簡單，之前有粉絲跟著他回到住所，還從他的窗戶翻了進來，用了他的浴室，還在他的床上呆了很久，雖然當時他就報警，警察叔叔也把人抓住了，但還是把他惡心得不行，搬了家以後，安了好多個監控，他平時沒什麽時間看，特意買了個可以把三個月內的數據都自動傳到雲端的，就怕哪天又有人溜進來，他連個證據都沒有。
本來是抓“賊”的，“賊”還沒抓到一個，卻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處，裴瑜看了眼自信揚起小胖臉的肉肉，又看向鏡頭：“我的住所所有出入口都有監控，視頻數據也都是全的，我會把它們都放出來，如果能找到我晚上溜出去玩的，哪怕只有一晚上，哪怕只有幾分鐘，我都重金答謝。”
他也不在乎什麽隱私不隱私了，反正他睡覺流口水的樣子都公開了，而且他也相信監控裏沒有不能見人的畫面。
“同樣，如果有人能找到我在那種場合裏玩的視頻，照片，我也一樣會感謝他。哦，對了。”裴瑜想到什麽，“我總不能是一個人天天在那玩吧？陪我玩的朋友們也可以站出來，這是你們賺錢的好機會。”
裴瑜的自證可以說非常全面了，而且誠意十足。
【誒呀，BKing這是怎麽了？以前都不在乎別人說他什麽的，今天怎麽這麽努力地給自己澄清啊？酷蓋不酷了？】
【呵呵，我看裴瑜這是怕粉絲都跑光了，才改頭換面，開始“媚粉”的吧？】
【這叫媚粉的話，我希望明星以後多媚，雖然清者自清這句話本身沒錯，但公眾人物，就算是為了自己粉絲負責，也應該在輿論開始的時候，就站出來把話說出來，而不是高高在上地搞什麽冷處理，裴瑜今天的做法就是未來圈裏的模板，倒也不用像他犧牲那麽多隱私，但態度得有，尤其是涉及毒，品這種大家都很在意的問題，主動申請個毒品檢測，讓粉絲放心，讓普通網友也放心，多好啊。】
【但明星也沒有這個義務啊，涉及違法犯罪，自然有警方調查，出通告，要是營銷號隨便說點什麽，明星就要像裴瑜這樣打開肚子給別人看吃了幾碗粉，也有點過分。】
評論區討論起明星到底有沒有向大眾自證謠言的義務，又該自證到什麽程度，趁這個時間，裴瑜把監控視頻找出來，但這些視頻太多了，得處理一下才能放出去，他現在沒公司，沒經紀人，沒助理，只能另外找人幫忙。
裴瑜正在想怎麽辦呢，收到了孟庭漪的短信：【把視頻發過來，我找人幫你處理。】
裴瑜看了眼肉肉，再次肯定了“孟庭漪和小牛團子很像”的想法，她們兩個都很會預判別人的行動。
裴瑜稍微猶豫了一下，把雲端賬號和密碼都發給了孟庭漪：【謝了。】
那邊沒回覆，倒是肉肉低頭看了眼小天才手表，然後皺著小眉頭來找裴瑜，給她看孟庭漪給她發的截圖：“小瑜，怎麽就跟你媽媽說‘謝了’呢？說謝謝也要更禮貌呀。你看庭漪因為你的冷漠，都哭哭了。”她指著截圖下面眼邊帶著眼淚的表情包。
不是，他才給孟庭漪發過去，她就轉發給小牛團子了，裴瑜磨了磨牙：“那是笑哭的表情，不是哭哭，她是在陰陽我。”
肉肉對孟庭漪很信任，搖搖小腦袋：“庭漪不懂那些，我們老人都不懂。”
裴瑜真是服了這兩個“老年人”了。
導演在旁邊打手勢，示意裴瑜可以和他的“老同學”連線了。
裴瑜眼神一冷，點頭：“連吧。”
被小牛團子的小胖牛蹄踩了一下，裴瑜一臉“我不疼”的表情，重說：“麻煩導演幫我連一下線，謝謝您。”
導演看裴瑜“忍辱負重”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，揮手讓技術人員操作。
網友差點都忘了，裴瑜還要和別人連線，討論暫停，專註吃瓜。
連線很快就弄好了，屏幕一分為二，左邊還是裴瑜，右邊則是個衣著樸素，長相也挺普通，而且看起來和裴瑜好像差了快一輩的男人，他看到自己出現在直播間，有點局促地摸摸鼻子又整理了一下頭發。
這個打扮，這個動作，這個神情，一上來就把老實人的形象立住了，而且還和裴瑜形成了鮮明對比，都是年輕人，一個光鮮亮麗，又酷又帥，看起來跟沒參加工作一樣，一個則被社會磨掉棱角，滄桑疲憊，一看就是從事強度很高，而且薪水不會太高的工作。t
他的手機像素也很一般，拿手機的姿勢也不專業，角度有點奇怪，有點僵硬地擠出笑，語無倫次：“不好意思，我以前沒弄過這種……我連這個軟件都是臨時下載的，所以可能會……這麽多人啊，那……大家見笑了……”
這番操作下來，評論區已經有人表示要站他那邊了。
他的形象太好讓普通人代入了，由己及人，網友覺得忙著為生活奔波，連直播都沒什麽時間看的自己沒理由為了造謠一個明星，逼著自己跟裴瑜直播對線，下意識覺得和自己很神似的男人也不會這樣做。
男人把目光投向屏幕上的裴瑜，神情變了變，有恨意，但更多是恐懼，看了裴瑜一眼就低下頭，聲音很小：“裴瑜，上學的時候，大家都說你像明星，說明星都沒有你好看，沒想到，你最後真的成了大明星了。你還記得我嗎？應該不記得了吧？”
裴瑜的確對這個人沒什麽印象：“你叫……請問你叫什麽名字？”他看了一眼又去摸拖鞋的小牛團子，挑眉示意她，他已經很有禮貌了，不許打他。
“呵。”男人擡起頭，扶了扶眼鏡，“我叫趙森，就坐在你的後面，一開始我們相處得不錯，我還天真地以為你這位大少爺能和我做朋友，可後來你真正的朋友每天下午第一節課課後來找你，都會把我拎起來丟到一邊，讓我到垃圾桶旁邊蹲著去。”
裴瑜皺起眉：“我的朋友？”
“對，他們也是當時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，家裏都非常有錢，和你從小就認識。”男人又推了推眼鏡，看起來十分緊張害怕，“我今天露面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，我實在是忍受不了了，忍受不了每天打開電視，打開微博，甚至有時候打開外賣軟件，都能看到你的廣告，你的消息，看到你過得那麽好，我就在想憑什麽，憑什麽這個世界這麽不公平，被欺負的我得了嚴重的抑郁癥，只能勉強找個工作糊口，而你呢，在娛樂圈裏輕輕松松地賺錢，還被孟氏集團認了回去，前途一片光明，說好的因果報應，怎麽都是假的……”
他的這番話很能引起網友們的共鳴，裴瑜則是在他說話時，仔細回想，趙森……
他有一年的後桌好像確實叫這個名字。
想起名字，就能看著屏幕上的臉回想起趙森學生時期的樣子了。
裴瑜感覺更奇怪了，和他連線的還真是他的同學趙森？
趙森這時也拿出了身份證，擋住了身份證號，給直播間的觀眾看：“我也不弄虛的，就是要實名揭發裴瑜，你們可以去我們學校的官網找，那上面有我的名字，我的班級，還有我們班的畢業合照。”
有手快的網友迅速確認完回來了：【這人沒說謊，他確實是趙森，模樣成熟了一點，但能看出來五官是差不多的，我也看到裴瑜了，他們就是一個班的。】
【都實名對線了，應該是豁出去了吧，畢竟裴瑜現在可是孟家失而覆得的寶貝孩子，如果不是真的太憤怒太絕望，誰敢站出來得罪孟氏集團啊？】
【這是真的，如果趙森是為了錢黑裴瑜，那還不如直接找孟董事長看看能不能私下解決，換點錢呢，搞這麽大，當著這麽多人的面，要是說謊，以後不都完了？】
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動搖。
趙森仿佛陷進自己的回憶裏，用壓抑著悲憤的聲音回憶裴瑜和他的朋友霸淩他的一幕幕。
他的細節非常具體，具體到他被裴瑜這群人踩在泥裏時，聞到的泥土味道，被他們逼著吃蟲子時，蟲子在嘴巴裏的觸感都說了出來，而且很有感染力，很多評論表示聽都已經聽哭了。
裴瑜全程沒有表情，也沒有打斷他，只是聽了一會兒擡起手，把肉肉的耳朵捂住了。
“這下你應該想起我了吧？如果還沒想起來，我這裏有整整一本日記。”趙森從桌上拿起個本子，那手快速翻了一遍，日記本裏的紙張好像被水打濕過，有點鼓包，很明顯能看出時間的痕跡，“你們對我做的每件事，我都記下來了，時間地點，這上面全都有，我甚至還有當時的照片……”
照片？
這是關鍵，裴瑜看向他，直播間的觀眾也都屏息等待。
趙森顫抖地從日記裏抽出張照片，懟到鏡頭上。
照片裏有一群穿著校服的男學生，裴瑜的長相實在太突出了，就算只是個剪影，也能叫人一眼看到他，認出他。
他被其他男生簇擁著，擡手伸向他們之中唯一一個看起來很瘦小，且穿著另一種款式的校服的男生，男生低著頭，身體側歪，好像要倒下，這樣一來，裴瑜伸手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是打他的臉一樣。
“我是因為成績好，被學校用高額獎學金招進去的特招生，校服和你們都不一樣，不一樣的校服好像是個標記，讓你們迅速鎖定了我，肆無忌憚地使喚我，欺負我，你們知道，我不敢告訴家裏，我家裏也沒人能為我撐腰……”趙森咬牙說，“我本來也有光明的未來，能考上很好的大學，就是因為你們害得我落了個精神殘疾，徹底毀了我！”
“我想過用自殺的方法揭發你們，那些人都被抓住了，受到了懲罰，雖然也不是很多，但至少是有了個結果，可你卻因為你家裏逃脫了，最後他們轉學，我退學了，你還好好的。”
趙森咧嘴，露出個很恐怖的笑容：“你應該做夢也沒想到，你是孟家的孩子，有一天你會為了孟家拋棄你的養父母，而你的養父母也會因為你這麽絕情，願意站出來幫我作證，證明你當年確實霸淩了我！不過，這一切又是那麽的合乎邏輯，像你這種連有養育之恩的養父母都可以反咬一口的家夥，當然不會把你同學的生命和前途當回事！”
原來真和他的養父母有關系，裴瑜胸口有些難受，皺眉低下頭，再擡頭，神情已經看不出變化：“他們不是應該在配合警方的調查嗎？還有時間幫你作證呢？”
“他們特意為你錄了視頻。”趙森露出勝利的微笑，“他們現在和我一樣巴不得你暴露真面目，很上心呢。”
裴瑜表情可以收斂平靜，但他的心情不能，更極端的話馬上就要說出口，他微微顫抖的手被一只小胖手拉住。
裴瑜低頭，看向滿臉擔心看著他的小牛團子時，眼裏的怒火怨氣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失，映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，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恐怖，楞了一下，他低下眼睫，小聲說：“我沒事。”
“嗯，肉肉知道。”肉肉摸摸裴瑜的手臂，小奶音充滿鼓勵和信任，“小瑜最堅強了。”
裴瑜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，她誇他堅強，他的眼眶反而熱起來，頭一次在和人對峙時，有了想要哭出來的想法。
他真是越來越菜了，裴瑜皺眉，把自己胸口的酸澀壓下去。
“小朋友。”趙森註意到安慰裴瑜的肉肉，似乎很想沖她露出一個友好和藹的笑容，可臉部肌肉卻扭曲成了猙獰的樣子，“你最好離裴瑜遠一點，現在你對他還有價值，能幫他挽回形象，以後可就不一定了，看到哥哥的疤了嗎？”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豎直凸起的幾道傷疤，光是看著都能想象到，當初割開皮肉的時候下手有多深，“都是拜他所賜。”
裴瑜捂住了肉肉的眼睛，沒讓她看：“你有話跟我說，少嚇唬她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趙森笑起來，“真能裝啊，網上怎麽還有人說你演技不好呢？這不是很好嗎？”
趙森搬出裴瑜的養父母，又露出非常真實的傷疤，讓直播間的網友動搖得更厲害。
太像真的了，要人證有人證，要物證有物證，甚至連裴瑜的養父母都站在趙森那邊。
導演只聽趙森說他有本日記，還有照片，後面那些他都不知道，看到裴瑜狀態不好，直播間的評論也越來越失控，他沖裴瑜比了個手勢，問他要不要暫停。
裴瑜搖頭，示意導演不用，剛要說什麽，一個小奶音響起：“你說你是小瑜的同學？一開始還和小瑜關系不錯？”
“對啊。”趙森點頭，嘴角還有點抽搐，“這種事情，我們班上t的同學都知道，一問就知道真假，我沒要撒謊。”
“那你肯定知道他有一次期末數學考了五十分。”肉肉晃晃小腦袋，繼續問。
趙森微微瞇起眼看屏幕上的小朋友，靜了片刻：“小朋友，年紀這麽小，就學會炸大人了？是裴瑜教你的嗎？他怎麽可能只考五十分？我們學校官網現在還有他在入學時，得奧賽冠軍的照片呢。再難的考卷，他沒考到三位數，都算發揮失常。”
肉肉大法官皺起小眉頭，露出失算的表情：“被你發現了，小瑜確實沒考過五十分。”她沖裴瑜揮揮小手，“告訴他，你數學最低考過多少分！”
裴瑜無語，能不能不要用這麽自豪的語氣問他這種問題？
不過，這個問題確實暴露了這個趙森是有問題的，他看向屏幕裏的男人：“我在你轉到我後桌以後，成績直線下滑，不過和你沒關系，是我自己的問題。好像從那之後，數學就再也沒考過三位數了，最低分是……”裴瑜聲音放輕，當時考的時候沒覺得丟人，現在被小牛團子神氣揚揚地看著，反而覺得有點無地自容。
“大點聲！”肉肉催促裴瑜發動攻擊，“小瑜，就像你喝果酒喝多了，不小心說出來，把庭漪嚇一大跳那樣，也嚇他一大跳！”
裴瑜捂住臉：“6分。”
六分？這個數字把導演都驚呆了，用腳踩一下塗題卡也不至於就這點兒分吧？
“不可能……”屏幕裏的“趙森”也無法相信。
“就是這麽多。”裴瑜把手放下來，“這個分數把我們當時的數學老師氣壞了，還拍了照放到朋友圈裏對我公開處刑，他後來對一屆不如一屆的學生徹底死心了，都不怎麽發朋友圈了，我應該還能翻到以前的，你等我一下。”
“趙森”聽到裴瑜還能聯系到當年的老師，又是一皺眉。
裴瑜翻了一會兒，手指頭有些酸，但他沒表現出來，酷酷地把手機翻轉，對向鏡頭。
日期，圖片，都能對得上。
肉肉的問題很簡單，甚至有點幼稚，但就是這麽一擊致命，輕輕松松地讓“趙森”露出了馬腳。
肉肉大法官乘勝追擊，趁熱打鐵，小奶音嚴厲地詰問：“你連小瑜坐在哪裏，有什麽時候有朋友來找他都記得，怎麽會連他越來越笨，笨到數學只得六分，都不知道？”
“是啊，你連我這麽有名的成績都沒聽說過。”裴瑜無視小牛團子那麽大聲報出他成績的小奶音，虛起眼看屏幕上的男人，“怎麽在我的後座坐了那麽久，恨了我那麽久的？”
“趙森”也能看到直播間的評論，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和裴瑜還有他身邊的小團子一樣對他發出質疑，他眼裏閃過慌張：“你們怎麽能不信我？”捏著身份證，放在臉邊，“我就是趙森，趙森就是我，就算我不記得裴瑜後來的成績，也改變不了這一點……”
裴瑜低頭看手機，孟庭漪給他發來了一條信息：
【他不是趙森，是趙森的孿生哥哥，趙海，趙森在三年前，因為重度抑郁自殺身亡了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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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哈哈哈哈裴瑜被肉姐訓得老老實實的, 雖然是粉絲，但看到裴瑜這麽“可憐巴巴”的樣子，我真的好開心啊。】
【小姨姥真好, 還替我們粉絲出氣，你不知道，他平時跟我們說話比剛才還拽，就算是知道他說那些話是為了讓我們少花額外的錢追星, 好好學習, 好好工作，但我t們也會傷心啊。】
【對對對, 有一次，我攢了好久的錢，加上期末考第一名的獎金，買了機票去看他, 結果他看我年紀小就覺得我不應該去看他, 把我兇了, 那天我真的好難過，請小姨姥幫我多打他屁股一下！】
【+1+1, 現生不順的時候，會沖動地做決定, 比如突然買張機票連夜趕去看小魚, 我也知道這樣不好, 不能解決問題, 可就是想看看他，但小魚總是那麽不解風情[哭笑], 就覺得我們粉絲不能為了他做這種事情，可人生有時候是需要做錯誤的事情啊！！！我真的從來沒為臨時起意去看我的偶像感到後悔過, 只會遺憾他很少和我們互動，哪怕好好跟我們說那些話呢……小姨姥一定要幫我們好好教育一下他[雙手合十]】
……
終於找到機會“告狀”了，彈幕裏好多要肉肉幫他們主持公道的粉絲，裴瑜把他們的彈幕認真地看完。
從這些彈幕裏，他看到了他最討厭的那種人——打著為你好的名義，替你做決定，有時候甚至還會傷害你的那種人。
他曾經以為孟庭漪，還有總是自稱他小姨姥的小牛團子都是這種人。
可接觸下來，他發現她們都願意給他空間，給他選擇，反倒是他在這樣對他的粉絲。
因為懦弱，他一直想要逃避現實，拼命地否定自己，他忘了，他在否定自己的時候，也在否定喜歡他，認可他的人。他覺得自己不配讓他們花那麽多錢，花那麽多時間心思來表達對他的喜愛，卻從來沒想過，他的這種情緒傳遞到粉絲那裏，同樣會給他們帶來失望和沮喪。
裴瑜看了眼盯著屏幕左看右看但看不懂字的小牛團子：“我的粉絲說，讓你幫他們教訓我，他們看我不爽很久了。”
肉肉腆著小肚肚，問裴瑜：“那，這是你的問題還是他們的問題呢？”
裴瑜靜了片刻，低頭：“我們都有問題。”
評論一下滾動得更快了，裴瑜看到沒辦法發語音的粉絲憤怒地用文字聲討他，不生氣反而勾勾唇，接著說：“但我的問題更大。”他的眼神正色起來，“大得多。”
他伸出手給肉肉大法官：“你打吧。”頓了一下，挑眉，“他們的那份也算我的。”
粉絲不服氣：【切！什麽叫我們的那份也算你的？小瑜又BKing了？但裝酷前，你先說清楚我們粉絲有什麽問題？天天忍你的臭臉，被你懟，還得也跟著你被小姨姥教訓？肉姐，狠狠地打，把他的魚鰭給我打腫！】
肉肉擡起小胖手，在裴瑜的手心上拍了幾下，最後還有點心疼地幫他揉了揉，小奶音還是很嚴厲的：“打人不是目的，小姨姥是想要小瑜以後好好和粉絲相處，他們喜歡你很不容易。”
“什麽叫喜歡我不容易，我……”裴瑜還想頂嘴，看到肉肉瞇起眼，他乖乖改口，對鏡頭點了下頭，“對不起，辛苦我的粉絲了……謝謝你們。”
在他都放棄了自己的時候，還沒有放棄他。
“我以後會聽小姨姥的話，端正態度，好好說話的。”裴瑜還是不好意思說他自己想要洗心革面，重新做人了，所以把這都說成是小牛團子的改造成果。
剛剛還很氣的粉絲，稍微擺了下譜，假裝要肉肉再“狠狠”打他兩下出氣，也就原諒裴瑜了。
肉肉也沒有辜負她外甥孫孫粉絲的囑托，小胖手勤勤懇懇地在裴瑜身上拍來拍去，把裴瑜拍得可舒服了，還讓她再重一點，肉肉大法官扳起小臉，認真地跳起來給了他一板栗。
裴瑜抱著好像鼓包了的腦袋，真的老實了。
評論都在哈哈哈，但也有人cue今天的主題，要裴瑜正面回應一下熱搜上掛著的詞條。
裴瑜揉了揉腦袋，淡定地說了句：“一點也不疼。”在他粉絲的“嘲笑”中，嚴肅起來，“好，我現在就回應自媒體賬號‘小於只爆頂流瓜’提到我的博文，首先，我承認，他放出的照片裏拍到的人確實是我。”
他這句話一出，評論區都要爆了，裴瑜沒有看飛快滾屏的文字，語氣平緩地說下去：“但我沒有在那種場合通宵玩樂的習慣，拍到的那天是我第一次，也是最後一次去那個地方，我去那裏是因為要解決一些問題，解決完問題我就回去了。”
他的解釋還是有些蒼白，評論裏質疑，發散猜想，甚至陰謀論的聲音很多。
裴瑜還是沒管，不看他也知道，肯定會有人覺得太巧了。
怎麽他第一次去那個夜店，就被拍下來了？
說是解決問題，那怎麽不敢說解決的是什麽問題呢？
“其次，我沒有做違法犯罪的事情。”裴瑜語氣非常堅定，“我會配合警方的調查，也在申請做相關檢測，檢測過程可以直播，涉及……”裴瑜頓了一下，“這種嚴肅問題，我也非常重視，我願意接受所有人的質疑和監督。”
裴瑜的這個態度得到了評論區大部分人的肯定：【說裴瑜不敢回應毒，品問題的黑子呢，出來說話！申請警方做測試，而且全程直播哦~不會還有人說裴瑜能夠走後門造假吧？】
當然也有人還是不看好他：【粉絲也別這麽早慶祝，結果還沒出來呢，到時候打臉了怎麽辦？】
【對啊，還沒結果呢，粉絲就貸款罵人是黑子了，這可是有關毒，品誒，我不是誰的粉也不是誰的黑，純粹是被這個話題吸引來的，我堅決抵制拿錢養毒/販，變相傷害緝毒警察的明星，絕對不允許這種臟東西在娛樂圈裏蹦跶圈錢。】
【就是就是，而且就算沒碰毒又怎麽了？他還是沒說清楚，天天泡夜店的事情啊，可能暫時還沒膽子吸，就被爆出來了，這樣說的話，營銷號還算救了裴瑜一命呢，裴瑜高低得給人磕一個。】
肉肉大法官有點沒聽懂裴瑜在說什麽，但她看他那麽認真，也跟著點小腦袋，然後用小胳膊肘悄悄碰他，捂著嘴巴問：“你們在說什麽呀？去哪裏通宵玩？你不是連熬夜看動畫片都不行嗎？”
她的小奶音壓低但沒完全壓低，直播間的觀眾都聽到，裴瑜不行了。
裴瑜無語地看著小牛團子：“大人的事情，你少打聽，而且我可以熬夜，是動畫片不夠吸引我，我才想睡覺的。”
肉肉小胖臉鼓起，很嫌棄地撇撇嘴：“你可拉倒吧，不吸引你，你眼睛都睜不開了，還不讓我把動畫片關掉。有的時候，還和小姨姥搶遙控器，非要要看你要看的動畫片，一點不尊重老人！”
被揭了老底的裴瑜沒去看屏幕，不看他也知道，現在直播間肯定都在笑他，他幹脆沒說話，就讓小牛團子往別的話題上扯。
但肉肉可不會輕易被帶跑，跑了一圈，又跑了回來，抓住核心問題：“有人說你通宵出去玩了嗎？還說你做違法的事情了？不要說沒有哦。”她先擡起小胖手，預判了想要狡辯的裴瑜的行為，“沒有人問的話，你為什麽要對著它說你沒有做這些，還要找警察證明你沒做過？”她指了指鏡頭。
裴瑜頭疼，有時候真不希望小牛團子這麽聰明。
“是有人這麽說。”裴瑜沒辦法只能承認，“但我都解釋清楚了。”
肉肉皺起小眉頭：“解釋清楚了嗎？”
裴瑜在表示反對的彈幕中點頭：“解釋清楚了。”
肉肉背起小手：“那大家都相信了嗎？”
裴瑜在還在質疑的彈幕裏點頭：“都相信了。”
肉肉搖搖小腦袋：“你就仗著小姨姥不認字，瞎說吧。”她才不信咧，她看不懂字，還看不明白那些滾動的評論有多長嗎？如果真的相信小瑜了，那麽多人打那麽多字幹什麽？她用小肚肚把裴瑜拱開，小胖臉嚴肅對著鏡頭，“相信小瑜的扣1，不相信的扣2，不要騙小姨姥哦，善意的謊言也不好。”
她的小奶音落下，彈幕就和她互動起來，肉肉沖裴瑜做了個鬼臉，她不認字還不識數嗎？
她可是三歲老人，超厲害的。
1和2都有，乍一看都挺多的，肉肉大法官認真地數了數，還是，2更多。
那她就不困了，肉肉眼睛瞪得滾圓，t剛要說話，裴瑜就把她端走了，並擋著她不許過來：“去睡覺，和你沒……”裴瑜本來想說和她沒關系，想到什麽，他停住，改了說法，“我自己可以處理，你要相信我。”
肉肉握拳：“肉肉相信小瑜。”
小奶音信誓旦旦，但裴瑜一低頭，她就不見了，轉頭看，她又回到了鏡頭前，占據了他的位置，像她在開直播一樣。
“那個說小瑜通宵出去玩的人，說他是哪天出去的？大家把日期打出來。”肉肉大法官條理清晰，和觀眾全數字化溝通，把最關鍵的時間點問出來。
觀眾們也超級配合她，立刻去找營銷號放出的照片上的時間戳，順便把營銷號提到的，他“親眼”看到裴瑜進夜店的其他時間點也都打出來。
營銷號沒說剩下這些天是否拍了照片作為證據，但裴瑜剛剛自己承認了他放出的照片是真的，很多人就認為營銷號手裏還有其他照片，等著以後再錘死裴瑜。
肉肉皺著小眉頭，把彈幕提到的日期都記下來，過程中，裴瑜好幾次把她端走，但很快她就又倒騰著小短腿回到畫面裏，一大一小一會兒出畫一會兒入畫的畫面非常有情景喜劇的效果，把沒有偏見，不帶戾氣，只想蹲個真相的觀眾逗得哈哈笑。
終於，肉肉把日期都收集好了，把小本本放在小肚肚上，低頭仔細看，裴瑜還想把她端走，這次她有點不高興了，小姨姥在忙正事呢，伸出小手輕輕一推，裴瑜就從畫面右邊飛了出去。
彈幕笑得更“大聲”。
肉肉圈出了幾個日期，又跑到樓上拿了什麽東西回來：“我要給大家看一些證據，證明說小瑜總晚上出去玩的人在說謊。”
裴瑜實在攔不住她，只好坐在畫面的角落，靜靜地看著她。
他看到小牛團子拿出了她的小相機，翻了個視頻出來，把屏幕轉過來對著鏡頭，給直播間的觀眾看。
裴瑜一開始沒當回事，還在想她能放什麽視頻？這麽想的下一秒他便被打臉了，她的相機裏傳出他的聲音：“同樣的話，不要讓我說第二遍……”
裴瑜皺起眉，豎起耳朵，感覺有點不對勁，看向直播屏幕，它轉拍著肉肉相機裏播放的視頻，雖然是翻拍，但也挺清楚，裴瑜清楚地看到相機框裏是他的床，他的被子，和他像胡蘿蔔葉子一樣露在被子外的頭發。
視角一開始很低，搖搖晃晃地靠近後，猛烈震動了一下，雖然沒有聲音，但看到的人都會腦補出duang的一聲。
那是錄制視頻的人在床墊上彈了一下發出的聲音。
視角終於稍微高了一點，俯視著拍了一圈床上的被子，裴瑜看到她拍到他整齊擺在旁邊的小熊襪子，和放在床頭的毛絨玩具，耳朵騰地紅起來：“不許給他們看。”
肉肉舉起小胖手，宛若香港老電影裏的武林高手，頭也不回地抓住了裴瑜伸向她的手，沈穩地側頭：“別鬧。”
“這是很嚴肅的事情。”肉肉皺著小眉頭，“小瑜，你要讓相信你的人堂堂正正，不被其他人笑話。”她剛剛看了一下，相信小瑜的人比她想象得要多很多，她很為小瑜開心，也有點擔心，怕他會讓這些人失望。
所以，她才決定拿出相機，給大家看，小瑜可能脾氣臭，臉也臭，但他仍然是一個值得喜歡的人。
裴瑜的手放下，肉肉的話說到了他的心裏，不想讓他的粉絲被別人笑蠢，笑倒貼，笑喜歡了個不值得的人。
肉肉舉著相機，導演適時插進來，表示工作人員能把相機和直播間連接到一起，這樣肉肉就不用那麽費勁，而且畫面還能調成最高清無損的……
導演說到一半感覺到裴瑜的死亡凝視，沖他咧嘴傻笑了一下。
肉肉把相機交給了技術人員，很快直播間畫面就和相機同步了，肉肉趴在那裏像個大鼠標，拖著小鼠標，繼續播放剛剛的視頻。
裴瑜坐回角落，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，放輕的小奶音響起：“小瑜，你這麽睡悶不悶啊？”
被子裏的裴瑜沒有回答，畫面下方露出一小牙的小肚肚有點焦慮地晃了晃，接著一只小胖手進入畫面，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被子拉開，沙發上坐著的裴瑜閉了下眼，不忍看自己頂著亂七八糟的頭發，臉上還躺了個棉花娃娃，睡得跟個傻子似的樣子。
【啊啊啊，那是我送裴瑜的，他一開始不肯收，我跟他說是我用家裏廢舊的衣服，按照他第一次舞臺的造型親手做的，他才收下的，收完還給我留了作業，要我把做娃娃，不務正業的時間學回來……打著打著字，我突然笑不出來了，越想越氣，小姨姥幫我給他一板栗，哪有偶像用寫作業作為交換收粉絲禮物的？不過……我確實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拿回去用了，還抱著，不，用臉馱著它睡覺！】
【我也看到我送的娃娃了！我抓娃娃時抓的，巨醜，洗了一下帶過去的，沒抱希望裴瑜會收，沒想到，他從一堆拿著別的禮物的粉絲裏選中我了，當時，他長手一撈，可帥了，但最後撈走個醜娃娃，還被營銷號笑了，說他本來想要拿的是旁邊粉絲舉的名牌包。】
【我還看到我在微博給他畫的Q版畫像了，他竟然打出來放到床頭櫃上了！】
【那是我們給他寫的信吧，哼，這小汁還跟我們說，他沒時間看我們寫的東西，結果抱到床上看！四舍五入，我們粉絲也被他抱到床上了，嘿嘿嘿。】
【註意點，小姨姥還看著呢！】
【沒事啦，小姨姥不認識字，嘿嘿嘿。】
小胖手把在裴瑜高挺鼻梁上搖搖晃晃，半掉不掉的棉花娃娃拿下來，伸出一根手指，謹慎地放在他的鼻子下面，探了探鼻息。
裴瑜見此一幕，咬牙切齒：“我不會那麽容易死的。”
“我當時很擔心。”肉肉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的小肚肚，“都想到要把你帶回肉肉的小星球……”
裴瑜挑眉，利用宇宙之力把他覆活？
肉肉悲傷地繼續：“把你灑在每年最美麗的流星雨裏。”
灑，這個字用的就很有靈性，裴瑜放下眉毛：“我可謝謝你了。”
“不客氣，看視頻吧。”肉肉拍拍裴瑜，表示都是小姨姥應該做的。
視頻裏，裴瑜似乎感覺到了什麽，沒醒但是翻了個身，肉肉沒來得及調整相機，讓他皺眉閉目的側臉懟到了鏡頭上。
【蛙趣，不得不說，裴瑜這個素顏是真的能打，這麽懟臉，都看不到一點毛孔，這個皮膚我真的太羨慕了，做裴瑜黑子的理由+1。（狗頭）】
裴瑜語氣冷酷，除了閉著眼，和平時那副拽樣沒有差別：“我再說一遍，同樣的話，不要讓我說第二遍。”
鏡頭傾斜，小肚肚也在側彎，低下來仔細看他到底有沒有睡著。
【？不是，裴瑜睡著了還這麽裝？】
【哈哈哈哈哈，裝嗎？我怎麽覺得好搞笑，“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”，“再說一遍，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”，裴瑜這是在套娃嗎？】
在討論他到底是裝還是搞笑的彈幕裏，裴瑜的眉心皺得更緊，人也顯得更冷酷，帶著睡意放話：“我的媽媽就是迪迦，沒錯，就是打怪獸的那個迪迦！”
鏡頭正了過來，還很專業地調了下焦距，給迪迦之子·裴瑜來了個近距離面部特寫。
裴瑜單手捂住臉，真是太丟人了。
“呵。”屏幕裏的裴瑜不屑冷笑，“誰再說我沒有媽媽，沒有爸爸？下次怪獸來了，就知道了，我媽媽是迪迦……”
裴瑜坐不住了，到看得聚精會神的肉肉旁邊：“我明白你放這個視頻的用意了，但有必要把視頻看完嗎？”
肉肉入迷了，舉起小胖手示意裴瑜安靜：“噓。”欣慰地拍拍裴瑜的腿，“看小姨姥給小瑜拍得多好看。”
好看個豆腐腦，裴瑜掃了眼屏幕，看到吵著要怪獸來地球，好讓他的迪迦媽媽回來看他的自己，啊……好像看到口水了，裴瑜耳朵紅得都要出血了，拉拉肉肉的花朵袖口：“放到這裏就可以了。”
肉肉不理他，裴瑜深吸了口氣，非常恥辱地叫她：“小姨姥，抓緊時間，一會兒還有其他安排。”
“還有人說你做過t其他沒做過的事情嗎？”肉肉皺起小眉頭，看向裴瑜，很是心疼，伸開小短手，要把他抱在懷裏，用溫暖可靠的肚肚彎給他支持，“我可憐的大孫子呦。”
裴瑜難得沒反抗，趁小牛團子抱著他，用長度有限的小短手輕輕拍著他的腰子給他安慰，快速暫停了視頻。
肉肉看到他做了什麽，但沒攔著，一只小胖手拉著他，另一只小胖手劃著鼠標，把視頻的時間圈出來給直播間的觀眾看：“這是上周末晚上拍的，那個人說小瑜去外面玩了，可你們看。”她把視頻又點開，從頭快速往後拉，“我錄了一晚上呢，這裏是我睡著了。”肉肉在中間稍微停了一下，鏡頭咕咚倒下，代表攝影師不小心拍睡著倒下了，“這裏是天亮了，我趁小瑜還沒醒偷偷離開。”肉肉把視頻拉到最後，鏡頭裏的小胖手拿著紙巾給裴瑜擦了擦嘴角，然後緩緩地倒退，最後個頭有限的攝影師還跳起來抓住門把把門幫裴瑜關上了。
【真的誒，剛剛肉肉退出去的時候，我看了一下，這個視頻占了好大的內存，應該是一直拍了幾個小時。】
【哈哈哈哈哈誰能想到快一米九的BKing竟然是會做夢找奧特曼，還說奧特曼是他媽媽？】
【你們都在哈哈哈只有我替裴瑜感到有點難過嗎？感覺他小時候經常被別的同學笑沒有媽媽爸爸，所以長大了還耿耿於懷，做夢都是在跟別人說，他有媽媽，只是他媽媽是迪迦奧特曼，要等來小怪獸的時候，才會回來。】
【倒也不必這麽解讀，裴瑜是從小和親生母親走散了，但他有養父母啊，而且養父母還很有錢，很舍得給他花錢，沒看到他小時候去的學校都是學費超貴的私立學校嗎？】
【我不信，除非把全視頻完整地私信給我，讓我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，不然我還是會懷疑這個視頻中間剪輯過！】
【那我也要一份，我是專業的，可以通過裴瑜的口水是不是連續流下來的，判斷他有沒有動過這個視頻，專業如我，當然不會把他睡覺流口水的片段剪出來，做成搞笑動圖，發給他嘲笑他，哈哈哈哈哈哈。】
裴瑜看到了彈幕，立刻跟肉肉告狀：“他們要把我流口水的片段截出來，你快說他們。”
“這樣不好哦~”肉肉沖鏡頭嚴肅地搖搖小腦袋，悄悄眨眨眼，“流口水的視頻會讓小瑜害羞的，小姨姥這裏有好多小瑜不流口水的照片，有時間發給你們。”
裴瑜：“……你到底是誰的小姨姥？”
彈幕替他回答：【當然是大家的！】
評論的風向在改變，只有少數的人還在說，只有一晚上的視頻，不能證明裴瑜不去夜店，他可能是因為肉肉在，才沒去的。
肉肉你看不懂字，但小胖手捏了捏，看向鏡頭：“讓肉肉算一算，小瑜，是不是有人說一晚上的視頻不算數呀？”
小牛團子確實是厲害，這麽快就掌握了網友們的節奏，連他們什麽時候會質疑什麽都猜出來了。
裴瑜點頭，肉肉捂嘴偷偷地桀桀笑了兩下，以表得意，然後正色，看裴瑜：“小瑜，你跟小姨姥說過，你家門口和庭漪家門口一樣都有長長的眼睛，對不對，那你家的長眼睛也應該和庭漪家門口的長眼睛一樣，都能錄下視頻。”
裴瑜明白小牛團子在說什麽，周末的時候，她看他同意留在孟庭漪住非常興奮，拉著他到處走，把孟庭漪家仔仔細細地介紹了一遍，其中當然包括她很喜歡的，掛在孟庭漪家門口上面的監控頭。
他當時跟她說，他家也有，還有好幾個，每個能讓人出入的地方都有。
這麽做的原因很簡單，之前有粉絲跟著他回到住所，還從他的窗戶翻了進來，用了他的浴室，還在他的床上呆了很久，雖然當時他就報警，警察叔叔也把人抓住了，但還是把他惡心得不行，搬了家以後，安了好多個監控，他平時沒什麽時間看，特意買了個可以把三個月內的數據都自動傳到雲端的，就怕哪天又有人溜進來，他連個證據都沒有。
本來是抓“賊”的，“賊”還沒抓到一個，卻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處，裴瑜看了眼自信揚起小胖臉的肉肉，又看向鏡頭：“我的住所所有出入口都有監控，視頻數據也都是全的，我會把它們都放出來，如果能找到我晚上溜出去玩的，哪怕只有一晚上，哪怕只有幾分鐘，我都重金答謝。”
他也不在乎什麽隱私不隱私了，反正他睡覺流口水的樣子都公開了，而且他也相信監控裏沒有不能見人的畫面。
“同樣，如果有人能找到我在那種場合裏玩的視頻，照片，我也一樣會感謝他。哦，對了。”裴瑜想到什麽，“我總不能是一個人天天在那玩吧？陪我玩的朋友們也可以站出來，這是你們賺錢的好機會。”
裴瑜的自證可以說非常全面了，而且誠意十足。
【誒呀，BKing這是怎麽了？以前都不在乎別人說他什麽的，今天怎麽這麽努力地給自己澄清啊？酷蓋不酷了？】
【呵呵，我看裴瑜這是怕粉絲都跑光了，才改頭換面，開始“媚粉”的吧？】
【這叫媚粉的話，我希望明星以後多媚，雖然清者自清這句話本身沒錯，但公眾人物，就算是為了自己粉絲負責，也應該在輿論開始的時候，就站出來把話說出來，而不是高高在上地搞什麽冷處理，裴瑜今天的做法就是未來圈裏的模板，倒也不用像他犧牲那麽多隱私，但態度得有，尤其是涉及毒，品這種大家都很在意的問題，主動申請個毒品檢測，讓粉絲放心，讓普通網友也放心，多好啊。】
【但明星也沒有這個義務啊，涉及違法犯罪，自然有警方調查，出通告，要是營銷號隨便說點什麽，明星就要像裴瑜這樣打開肚子給別人看吃了幾碗粉，也有點過分。】
評論區討論起明星到底有沒有向大眾自證謠言的義務，又該自證到什麽程度，趁這個時間，裴瑜把監控視頻找出來，但這些視頻太多了，得處理一下才能放出去，他現在沒公司，沒經紀人，沒助理，只能另外找人幫忙。
裴瑜正在想怎麽辦呢，收到了孟庭漪的短信：【把視頻發過來，我找人幫你處理。】
裴瑜看了眼肉肉，再次肯定了“孟庭漪和小牛團子很像”的想法，她們兩個都很會預判別人的行動。
裴瑜稍微猶豫了一下，把雲端賬號和密碼都發給了孟庭漪：【謝了。】
那邊沒回覆，倒是肉肉低頭看了眼小天才手表，然後皺著小眉頭來找裴瑜，給她看孟庭漪給她發的截圖：“小瑜，怎麽就跟你媽媽說‘謝了’呢？說謝謝也要更禮貌呀。你看庭漪因為你的冷漠，都哭哭了。”她指著截圖下面眼邊帶著眼淚的表情包。
不是，他才給孟庭漪發過去，她就轉發給小牛團子了，裴瑜磨了磨牙：“那是笑哭的表情，不是哭哭，她是在陰陽我。”
肉肉對孟庭漪很信任，搖搖小腦袋：“庭漪不懂那些，我們老人都不懂。”
裴瑜真是服了這兩個“老年人”了。
導演在旁邊打手勢，示意裴瑜可以和他的“老同學”連線了。
裴瑜眼神一冷，點頭：“連吧。”
被小牛團子的小胖牛蹄踩了一下，裴瑜一臉“我不疼”的表情，重說：“麻煩導演幫我連一下線，謝謝您。”
導演看裴瑜“忍辱負重”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，揮手讓技術人員操作。
網友差點都忘了，裴瑜還要和別人連線，討論暫停，專註吃瓜。
連線很快就弄好了，屏幕一分為二，左邊還是裴瑜，右邊則是個衣著樸素，長相也挺普通，而且看起來和裴瑜好像差了快一輩的男人，他看到自己出現在直播間，有點局促地摸摸鼻子又整理了一下頭發。
這個打扮，這個動作，這個神情，一上來就把老實人的形象立住了，而且還和裴瑜形成了鮮明對比，都是年輕人，一個光鮮亮麗，又酷又帥，看起來跟沒參加工作一樣，一個則被社會磨掉棱角，滄桑疲憊，一看就是從事強度很高，而且薪水不會太高的工作。t
他的手機像素也很一般，拿手機的姿勢也不專業，角度有點奇怪，有點僵硬地擠出笑，語無倫次：“不好意思，我以前沒弄過這種……我連這個軟件都是臨時下載的，所以可能會……這麽多人啊，那……大家見笑了……”
這番操作下來，評論區已經有人表示要站他那邊了。
他的形象太好讓普通人代入了，由己及人，網友覺得忙著為生活奔波，連直播都沒什麽時間看的自己沒理由為了造謠一個明星，逼著自己跟裴瑜直播對線，下意識覺得和自己很神似的男人也不會這樣做。
男人把目光投向屏幕上的裴瑜，神情變了變，有恨意，但更多是恐懼，看了裴瑜一眼就低下頭，聲音很小：“裴瑜，上學的時候，大家都說你像明星，說明星都沒有你好看，沒想到，你最後真的成了大明星了。你還記得我嗎？應該不記得了吧？”
裴瑜的確對這個人沒什麽印象：“你叫……請問你叫什麽名字？”他看了一眼又去摸拖鞋的小牛團子，挑眉示意她，他已經很有禮貌了，不許打他。
“呵。”男人擡起頭，扶了扶眼鏡，“我叫趙森，就坐在你的後面，一開始我們相處得不錯，我還天真地以為你這位大少爺能和我做朋友，可後來你真正的朋友每天下午第一節課課後來找你，都會把我拎起來丟到一邊，讓我到垃圾桶旁邊蹲著去。”
裴瑜皺起眉：“我的朋友？”
“對，他們也是當時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，家裏都非常有錢，和你從小就認識。”男人又推了推眼鏡，看起來十分緊張害怕，“我今天露面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，我實在是忍受不了了，忍受不了每天打開電視，打開微博，甚至有時候打開外賣軟件，都能看到你的廣告，你的消息，看到你過得那麽好，我就在想憑什麽，憑什麽這個世界這麽不公平，被欺負的我得了嚴重的抑郁癥，只能勉強找個工作糊口，而你呢，在娛樂圈裏輕輕松松地賺錢，還被孟氏集團認了回去，前途一片光明，說好的因果報應，怎麽都是假的……”
他的這番話很能引起網友們的共鳴，裴瑜則是在他說話時，仔細回想，趙森……
他有一年的後桌好像確實叫這個名字。
想起名字，就能看著屏幕上的臉回想起趙森學生時期的樣子了。
裴瑜感覺更奇怪了，和他連線的還真是他的同學趙森？
趙森這時也拿出了身份證，擋住了身份證號，給直播間的觀眾看：“我也不弄虛的，就是要實名揭發裴瑜，你們可以去我們學校的官網找，那上面有我的名字，我的班級，還有我們班的畢業合照。”
有手快的網友迅速確認完回來了：【這人沒說謊，他確實是趙森，模樣成熟了一點，但能看出來五官是差不多的，我也看到裴瑜了，他們就是一個班的。】
【都實名對線了，應該是豁出去了吧，畢竟裴瑜現在可是孟家失而覆得的寶貝孩子，如果不是真的太憤怒太絕望，誰敢站出來得罪孟氏集團啊？】
【這是真的，如果趙森是為了錢黑裴瑜，那還不如直接找孟董事長看看能不能私下解決，換點錢呢，搞這麽大，當著這麽多人的面，要是說謊，以後不都完了？】
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動搖。
趙森仿佛陷進自己的回憶裏，用壓抑著悲憤的聲音回憶裴瑜和他的朋友霸淩他的一幕幕。
他的細節非常具體，具體到他被裴瑜這群人踩在泥裏時，聞到的泥土味道，被他們逼著吃蟲子時，蟲子在嘴巴裏的觸感都說了出來，而且很有感染力，很多評論表示聽都已經聽哭了。
裴瑜全程沒有表情，也沒有打斷他，只是聽了一會兒擡起手，把肉肉的耳朵捂住了。
“這下你應該想起我了吧？如果還沒想起來，我這裏有整整一本日記。”趙森從桌上拿起個本子，那手快速翻了一遍，日記本裏的紙張好像被水打濕過，有點鼓包，很明顯能看出時間的痕跡，“你們對我做的每件事，我都記下來了，時間地點，這上面全都有，我甚至還有當時的照片……”
照片？
這是關鍵，裴瑜看向他，直播間的觀眾也都屏息等待。
趙森顫抖地從日記裏抽出張照片，懟到鏡頭上。
照片裏有一群穿著校服的男學生，裴瑜的長相實在太突出了，就算只是個剪影，也能叫人一眼看到他，認出他。
他被其他男生簇擁著，擡手伸向他們之中唯一一個看起來很瘦小，且穿著另一種款式的校服的男生，男生低著頭，身體側歪，好像要倒下，這樣一來，裴瑜伸手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是打他的臉一樣。
“我是因為成績好，被學校用高額獎學金招進去的特招生，校服和你們都不一樣，不一樣的校服好像是個標記，讓你們迅速鎖定了我，肆無忌憚地使喚我，欺負我，你們知道，我不敢告訴家裏，我家裏也沒人能為我撐腰……”趙森咬牙說，“我本來也有光明的未來，能考上很好的大學，就是因為你們害得我落了個精神殘疾，徹底毀了我！”
“我想過用自殺的方法揭發你們，那些人都被抓住了，受到了懲罰，雖然也不是很多，但至少是有了個結果，可你卻因為你家裏逃脫了，最後他們轉學，我退學了，你還好好的。”
趙森咧嘴，露出個很恐怖的笑容：“你應該做夢也沒想到，你是孟家的孩子，有一天你會為了孟家拋棄你的養父母，而你的養父母也會因為你這麽絕情，願意站出來幫我作證，證明你當年確實霸淩了我！不過，這一切又是那麽的合乎邏輯，像你這種連有養育之恩的養父母都可以反咬一口的家夥，當然不會把你同學的生命和前途當回事！”
原來真和他的養父母有關系，裴瑜胸口有些難受，皺眉低下頭，再擡頭，神情已經看不出變化：“他們不是應該在配合警方的調查嗎？還有時間幫你作證呢？”
“他們特意為你錄了視頻。”趙森露出勝利的微笑，“他們現在和我一樣巴不得你暴露真面目，很上心呢。”
裴瑜表情可以收斂平靜，但他的心情不能，更極端的話馬上就要說出口，他微微顫抖的手被一只小胖手拉住。
裴瑜低頭，看向滿臉擔心看著他的小牛團子時，眼裏的怒火怨氣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失，映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，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恐怖，楞了一下，他低下眼睫，小聲說：“我沒事。”
“嗯，肉肉知道。”肉肉摸摸裴瑜的手臂，小奶音充滿鼓勵和信任，“小瑜最堅強了。”
裴瑜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，她誇他堅強，他的眼眶反而熱起來，頭一次在和人對峙時，有了想要哭出來的想法。
他真是越來越菜了，裴瑜皺眉，把自己胸口的酸澀壓下去。
“小朋友。”趙森註意到安慰裴瑜的肉肉，似乎很想沖她露出一個友好和藹的笑容，可臉部肌肉卻扭曲成了猙獰的樣子，“你最好離裴瑜遠一點，現在你對他還有價值，能幫他挽回形象，以後可就不一定了，看到哥哥的疤了嗎？”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豎直凸起的幾道傷疤，光是看著都能想象到，當初割開皮肉的時候下手有多深，“都是拜他所賜。”
裴瑜捂住了肉肉的眼睛，沒讓她看：“你有話跟我說，少嚇唬她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趙森笑起來，“真能裝啊，網上怎麽還有人說你演技不好呢？這不是很好嗎？”
趙森搬出裴瑜的養父母，又露出非常真實的傷疤，讓直播間的網友動搖得更厲害。
太像真的了，要人證有人證，要物證有物證，甚至連裴瑜的養父母都站在趙森那邊。
導演只聽趙森說他有本日記，還有照片，後面那些他都不知道，看到裴瑜狀態不好，直播間的評論也越來越失控，他沖裴瑜比了個手勢，問他要不要暫停。
裴瑜搖頭，示意導演不用，剛要說什麽，一個小奶音響起：“你說你是小瑜的同學？一開始還和小瑜關系不錯？”
“對啊。”趙森點頭，嘴角還有點抽搐，“這種事情，我們班上t的同學都知道，一問就知道真假，我沒要撒謊。”
“那你肯定知道他有一次期末數學考了五十分。”肉肉晃晃小腦袋，繼續問。
趙森微微瞇起眼看屏幕上的小朋友，靜了片刻：“小朋友，年紀這麽小，就學會炸大人了？是裴瑜教你的嗎？他怎麽可能只考五十分？我們學校官網現在還有他在入學時，得奧賽冠軍的照片呢。再難的考卷，他沒考到三位數，都算發揮失常。”
肉肉大法官皺起小眉頭，露出失算的表情：“被你發現了，小瑜確實沒考過五十分。”她沖裴瑜揮揮小手，“告訴他，你數學最低考過多少分！”
裴瑜無語，能不能不要用這麽自豪的語氣問他這種問題？
不過，這個問題確實暴露了這個趙森是有問題的，他看向屏幕裏的男人：“我在你轉到我後桌以後，成績直線下滑，不過和你沒關系，是我自己的問題。好像從那之後，數學就再也沒考過三位數了，最低分是……”裴瑜聲音放輕，當時考的時候沒覺得丟人，現在被小牛團子神氣揚揚地看著，反而覺得有點無地自容。
“大點聲！”肉肉催促裴瑜發動攻擊，“小瑜，就像你喝果酒喝多了，不小心說出來，把庭漪嚇一大跳那樣，也嚇他一大跳！”
裴瑜捂住臉：“6分。”
六分？這個數字把導演都驚呆了，用腳踩一下塗題卡也不至於就這點兒分吧？
“不可能……”屏幕裏的“趙森”也無法相信。
“就是這麽多。”裴瑜把手放下來，“這個分數把我們當時的數學老師氣壞了，還拍了照放到朋友圈裏對我公開處刑，他後來對一屆不如一屆的學生徹底死心了，都不怎麽發朋友圈了，我應該還能翻到以前的，你等我一下。”
“趙森”聽到裴瑜還能聯系到當年的老師，又是一皺眉。
裴瑜翻了一會兒，手指頭有些酸，但他沒表現出來，酷酷地把手機翻轉，對向鏡頭。
日期，圖片，都能對得上。
肉肉的問題很簡單，甚至有點幼稚，但就是這麽一擊致命，輕輕松松地讓“趙森”露出了馬腳。
肉肉大法官乘勝追擊，趁熱打鐵，小奶音嚴厲地詰問：“你連小瑜坐在哪裏，有什麽時候有朋友來找他都記得，怎麽會連他越來越笨，笨到數學只得六分，都不知道？”
“是啊，你連我這麽有名的成績都沒聽說過。”裴瑜無視小牛團子那麽大聲報出他成績的小奶音，虛起眼看屏幕上的男人，“怎麽在我的後座坐了那麽久，恨了我那麽久的？”
“趙森”也能看到直播間的評論，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和裴瑜還有他身邊的小團子一樣對他發出質疑，他眼裏閃過慌張：“你們怎麽能不信我？”捏著身份證，放在臉邊，“我就是趙森，趙森就是我，就算我不記得裴瑜後來的成績，也改變不了這一點……”
裴瑜低頭看手機，孟庭漪給他發來了一條信息：
【他不是趙森，是趙森的孿生哥哥，趙海，趙森在三年前，因為重度抑郁自殺身亡了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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